一九七一年四月中旬妻子来部队探亲,早晨我带着我原在连的卫生员[已提为医助]徐衍玉同志去接。到了火车站我让徐看了看照片说:请关照一下!我进车站后左观右看确没有见到妻子,只听到后面有人说:你找谁?回头一看妻子已站在自已面前了。回部队后时机还不错,没在找临时住房上出现困难。
两三天后平武县组织篮球赛,领导上让我带队前往,我就高高兴兴地带着队出发了。记得参加比赛的有:一七二团,一七四团,一七七团,建筑二十四公司,地质队,平武县等单位。篮球队虽都是县团级水平,但通过比赛加强了各单位的联系和友谊,也活跃了部队的文体生活。
我一切都管,队员都表现不错,人人高高大大,唯我是个小个子跟在后面。在篮球赛的间隙,平武县的领导还组织我们参观了名胜报恩寺。报恩寺的总体布局近似于北京的天安门,有城楼,金水桥,华表等。只是简陋缩小了一些。外观是明代建筑,内部造象等金刚怒目威猛可畏,十分吓人,属藏族风格。颇有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之感。尤其用贵重木材调刻的千手佛精美,逼真,生动,艺术高超,记忆很深。可见历史上汉藏混住区人民的创造精神是特强的。去时此处也于无人管的状态。估计现在也会装修一新,迎接游人参观了。在返回部队的途中,
我带着妻子从江油到平武县的响岩镇约一百公里,要乘汽车三小时穿过龙门山脉。龙门山脉位于川西北的北川至广元之间,绵延二百多公里,为褶皱断块山,东陡西缓,山河壮丽,险境倍出。我们走的虽是古甘入蜀孔道的一段,其道路的艰险,崎曲虽没有秦岭那样险恶。但其蜀道难在此也有充分的体现,过后让人心有余悸,提心吊胆,谁也不想再走一次。
这条路我虽走过多次,也发生过危险,都化险为夷顺利地过去了。但这次不同,是陪着探亲的妻子一同回部队,我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这是常理。龙门山内公路的特点是:路窄,车多,坡陡,山高,回转急而突,沟壑纵横,多而险,深而陡。百米以上的深沟比比皆是,路旁近九十度的陡坡也频频出现,让人望而生畏,心惊胆寒,永世不忘。对第一次走此路的人更是如此,会一辈子再不想走此路了。
在途中我根本没有想到也顾不上照顾妻子,每到路险时她确不停地关照着我,一会拉,一会拽,一会扶。她反客为主成了我的保护伞。一开始我并不以为然,认为完全应该。事后我反复地想着,思考着:一个与部队干部刚结婚三年实际在一起生活不足三个月的年轻女子到部队探亲,本应得到丈夫很好的照顾和保护是理所当然的事。而现在的行为确反过来了,妻子关心丈夫,而且是在危险之时,危途之中。虽是区区小事,简单好做,但我没有做到,而妻子做到了。做的是那样的完美无缺,那样及时周到细致。对此引起了我更多的联想:
妻子相貌平平,言语平平,文化平平,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极平凡的女子。现在已成为我的妻子了,对此不免使我想起了她的家境:其父幼年丧父,少年丧母,光过脚,讨过饭,打过工,受过罪,吃过苦。七七事变前就参加了革命,成为一名职业革命者。打过日本,当过区长,任过书记,干过地下,出生入死,不怕牺牲,直到解放。其母亲家也是清贫如洗,难以生存,全家多参加革命,幸存牺牲者都有。妻子生下不久就寄养在乡下,在农村生活,学习,劳动直到参加工作。她喝惯了山泉水,吃惯了五谷杂粮。她有农村孩子吃苦耐劳,生活独立,寡言实干,默默无闻,关建时刻有主意,危难之时不慌张,做事周全而细致的特点。善理家,勤而俭,不轻浮,行实干。在几十年的生活中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